Singularity is almost invariably a clue. The more featureless and commonplace a crime is , the more difficult is it to bring it home.

──Sir Arthur Conan Doyle, British writer

聽見敲門聲,奈森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臉色有些不善。

最近他剛為事務所接下一個大案子。個案的開庭時間迫在眉睫,極短的準備時間也讓這個商業訴訟案的酬勞金額高得驚人,為此,奈森已經連續兩週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而他最晚必須要在明天中午前提出一個方案交給委託方,因此今天上午他剛進辦公室便交代助理,若非必要或緊急事態,不許任何人打擾。

「埃文斯先生。」

他聽見門外又一次的呼喚聲,不情願地回應,「進來!」

「埃文斯先生,抱歉打擾了。事務所來了一位客人指名要找您。」他的助手──應該說是目前被分配到跟著自己學習的實習律師,歐文.戴維斯,一個富有活力又極具領悟力的年輕畢業生──打開門,小心翼翼地往辦公室裡走了幾步,語速有些急促又不失條理地向他匯報了目前初步掌握的案件資訊,接著猶豫地補充道:「這個案件目前是老闆親自接待,但客戶指名要由埃文斯先生你來接手......」

奈森放下手上厚達兩百多頁的紙冊,皺著眉毛看向他,「這是刑事案件,不是我擅長的領域。事務所裡有其他專門負責刑案訴訟的律師吧?」

「和老闆共同接待客戶的是霍爾先生。埃文斯先生你也知道,他是我們事務所裡最知名的刑事辯護律師。霍爾先生也和客戶說過,但客戶那邊似乎相當堅持。而且開出的報酬不低,因此老闆希望你先過去了解一下。」

聽到是老闆的要求,他只能遵從前往。即使知道這不是歐文的過錯,奈森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煩躁,低聲罵了句難以聽清的髒話。他闔上手上那本才剛細審至四分之一的委託方最近一年的財務資料──紙頁上還有他剛加註的幾行紅字,將其疊回桌面上還沒重新翻閱的訴訟案件相關資料最上層。

他抄起另一本專門用來記錄新個案初次會談重點的筆記本,奈森邊走向接待室邊指示跟在自己身後的歐文,「你不必參與這次會談,讓凱爾跟我來,你再重新梳理布朗先生這個商業訴訟案件裡所有涉案公司近五年的財務資料,稍晚我們擬定一下可行的辯護方向。」

「收到。」歐文跟在他身後出了辦公室,找來奈森的助理──凱爾──輕聲交代幾句後,便讓他跟上奈森前往接待室,自己則轉身返回奈森的辦公室。

奈森帶著助理走進接待室裡。明亮的空間裡擺了幾張舒適的沙發椅,矮桌上的茶水顯然沒人有閒情飲用,而接待室裡除了他的老闆和另一位他沒有過多往來的同事──也是事務所裡專責刑案訴訟的律師,霍爾先生,此時他的臉色看起來可不怎麼友善──之外,還有一位微微垂著頭的陌生婦人。

他猜測對方應該自案發後便再沒有過一個安穩的睡眠,明明大約是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的疲憊卻使她提前進入暮年──獨力撫養長大的兒子在正青春蓬勃的年紀被控告蓄意謀殺,她如何能安心入睡。婦人的雙手不斷地交互搓揉著,仔細觀察下還有些佯裝冷靜下仍無法隱藏的輕微發顫,本應帶著婚戒的手指空無一物。

「你好,我是奈森.埃文斯。」

他伸出手,婦人這才像是從驚魂未定中清醒過來一樣,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握住他的手。